【喻黄】中秋夜
中秋贺文忍不住了先发吧，下文应该是会有的，所以不算BE吧……
卢瀚文把手里的书倒放在桌面上，左臂撑着脑袋，盯着喻文州看。
喻文州在读书，时不时端起茶杯抿一口清茶。
卢瀚文坐不住了：“队长，你说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仙药啊？”
“嗯？”喻文州抬头。
“就是嫦娥吃了，可以让人长生的。”
“这个啊……”喻文州把书放下，手指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，“我也很想知道啊。”
孤身一人独闯天涯的侠客，遇见了被歹徒劫持的美丽女子。侠客英雄救美，女子为报恩以身相许，从此传为佳话——
黄少天一直是这样以为的。
所以当他看到被劫持的女子时，毫不犹豫地挥剑冲上。
一剑封喉。
歹徒倒下了。
从黄少天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子的背影——
一身浅黄色的衣袍，墨色的长发披在身后。虽然看不到脸，但黄少天觉得，这一定是一个美人。
还是温婉型的。
女子转身。
确实是一位美人，气质出尘，面容温婉。
但是美人的五官正向黄少天诉说——
这是一个男子。
黄少天大受打击。
“多谢少侠出手相救。”
男子规规矩矩的施礼，见黄少天没有反应，又叫了一声：“少侠？”
声音很好听，但果然也是男声呢。
黄少天思索了一下：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美人，但路见不平也是一个侠客的必备技能，这波不亏。
但见这男子面如冠玉，气质出尘。浅黄衣裳虽朴素，却也不像普通百姓。
黄少天瞬间脑补出了50万字剧情跌宕起伏的小说。
这人说不定是一个富家子弟！
黄少天莫名其妙的下了结论。
“你要往何处去？”黄少天问。
男子沉默了一会，黄少天看在眼里，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“我……无处可去。”
黄少天看着那男子微微蹙眉，抿着下唇，一脸纠结，鬼使神差地，他开口：
“那你同我一起去金陵吧。”
男子答应的轻易：“好啊。”
黄少天又愣了。
这人没有警惕心吗？
这家伙怕不是我这个未来剑圣的克星？
“好吧。”黄少天还是接受了现实。
“我叫黄少天，你呢？”
“喻文州。”
“好好好，文州，以后本剑圣罩着你。”
黄少天走过去拍了拍喻文州的肩膀，明明比喻文州还矮一点，气势倒是很足。
喻文州倒也没有在意剑圣的称号，笑了笑回答：“好吧，剑圣大大，我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得了得了别废话了，出发了。”
黄少天潇洒的转身走了，喻文州就跟在他后面，笑眯眯的。
黄少天想，喻文州身上为什么有一股桂花的香气呢？
唔，可能因为是桂花开放的季节吧。
黄少天自幼没有双亲，只有一个师父叫魏琛。魏琛老不正经，整天师徒互喷也没个头。直到今年年初，魏琛某一天突然失踪，只留下一张纸条。大意是自己出去云游四方，让黄少天去金陵投奔他的亲戚。
两人混熟以后，黄少天便把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。喻文州说他太单纯，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喻文州当时说，如果我是坏人怎么办？
黄少天笑着，语气极其自信：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。
一个月的长途跋涉，两人在路上培养出了深刻的革命情谊。
终于，他们抵达了金陵。
那一刻的心情无法言喻，只能说金陵不愧是与京城相当的繁华之地。
高大巍峨的城门，热闹繁华的街道，络绎不绝的人群。
黄少天和喻文州呆立在城门前，忘了言语。
黄少天兴奋的上蹿下跳，一把拉住喻文州的手，就把他往城里拽。
黄少天的手很好看，骨节分明，又因为常年练剑，手上有一层茧子。
没有什么“肤如凝脂”的感觉，但喻文州却呼吸一窒，手上不禁加了点力道。
进了城门黄少天才反应过来，脸上烧了起来，下意识就想甩开手。
喻文州反而握得更紧了。
喻文州说，走吧。
于是就变成了喻文州拉着黄少天逛集市。
黄少天大声的说，唉这个好好看，啊那个应该很好吃。
喻文州看着转移话题的黄少天，有点好笑。
两人兜兜转转逛了半个多时辰，最后黄少天拉着喻文州停在一个塑泥人的小摊前。
黄少天拿起一个小人儿把玩，看小人儿做的精致，忍不住问那捏泥人的大爷：“这个怎么卖？”
大爷笑眯眯的说，想要的话我可以照着你们的样子捏一个。
黄少天就指着喻文州说，那大爷你捏一个他吧。
大爷很快做好了，这泥人还真有几分喻文州的气质。
黄少天爱不释手，大大咧咧的把泥人放在兜里说，归我了。
大爷就笑：“这明明是那小伙子的泥人，怎么就是你的了呢。”
黄少天哈哈的笑，说，他人也是我的。
黄少天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，喻文州有点无奈。
大爷适时解围，说那他就再捏一个“黄少天”给喻文州。
说做就做，不多时，又一个栩栩如生的剑客出现了。
喻文州拿在手里细细端详，很满意：”谢谢大爷。”
“好啦好啦，逛的够久了，我们快走吧快走吧。”
黄少天发现时候不早，赶紧拽着喻文州去寻找亲戚家。
喻文州又和大爷道了别才跟上。
手里的泥人被当成宝贝，放在了贴近心口的地方。
所谓亲戚是金陵有名的商人，一听黄少天是魏琛介绍来的，立刻热情的招待了他们。
于是两人就在主人赠予的一间别院住下了。
无所事事了十多日，黄少天终于忍不住了。
一片树叶飘落，冰蓝的剑光一闪而逝，树叶断成两半。
黄少天漂亮的挽了个剑花，收剑入鞘。
乍一看还挺帅气的。
喻文州在一旁鼓掌，夸他剑法又精进了。
黄少天扁嘴：“可是一直待在这好无聊……而且衣食住行都是由主人负责，吃白食也不好吧。”
喻文州问，那少天想怎么样？你会做什么？
黄少天冥思苦想，最后发现自己好像只会练剑。
喻文州想了想，说，我有办法了。
第二天，街上多了一个俊俏的说书人，旁边还有一个卖字画的温润男子，一时间风靡了整个金陵。
两人的小本生意意外的受欢迎，挣的钱除了吃穿也有所富余。
喻文州对花花草草情有独钟，特别是桂花。赚来的钱两人五五分，喻文州买了两株桂花和各种花草细心呵护。
黄少天呢，以“提高说书水平”为由，买了一堆话本看得津津有味。
生活终究归于平淡。
黄少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喻文州的。
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怦然心动。
或许是金陵城前他肌肤的温度。
或许是平淡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总之，黄少天只记得，第一次是他主动的。
那是一个中秋夜。
圆圆的银月挂在天空，两人在充满桂花清香的院子里吃着月饼赏着月。
黄少天正和喻文州说当初他和魏琛过中秋的情形，说到兴头，他从座位上跳起来，正对上喻文州的眼眸——
眸子里盛满了皎洁的月光，笑意融化在了黄少天的心里。
这一吻仿佛耗尽了黄少天一生的勇气。
黄少天发现自己的潜意识里是觉得喻文州不会接受他的。
要不然，他怎么会在嘴唇触碰到一片温软的一瞬，又飞快的想要起身逃跑。
没想到喻文州僵硬了一下，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，主动加深了这个吻。
接下来的发展顺理成章——
他们从院子里滚到了床上。
被喻文州压在身下时，黄少天想，为什么他才是在下面的那个。
被喻文州进入时，黄少天想，这人平时的温润全都是装的！现在怎么那么狂暴！
最后黄少天精疲力尽，迷迷糊糊间听到喻文州小声说：
少天，对不起。
黄少天这些年看了那么多民间话本，深知里头的套路——比如什么男主和女主一夜之后，男主失踪，女主决心报仇云云。
所以黄少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身旁摸索。
没有……没有！
昨夜睡在他旁边的喻文州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。
床铺上还有他的余温，黄少天惊的跳了起来。
然后躺了回去。
腰疼。
黄少天顿时陷入了恐慌。
“少天？”
熟悉的声音传来，喻文州端着碗走进来，眉眼柔和：“累吗？先吃早餐吧，我煮了粥。”
黄少天乖乖接过粥，满满喝下，最后一口用嘴渡给了喻文州。
粥明明没有加糖，喻文州却觉得甜到了心里。
黄少天心想，他没有走真是太好了。
很多年以后，黄少天才明白当初喻文州那句“对不起”是什么意思。
他看过那么多话本，也不乏讲人妖之恋的故事。
只是他没有想到，这事发生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请……节哀。”
黄少天生病很长时间了，毕竟人老了，60岁了，大病小病都不少。黄少天当时不在意，摆摆手说不管不管，我好的很。
结果就是，他在床上躺了三天，起不来了。
郎中看后，对喻文州摇了摇头：救不了了，节哀。
喻文州早就看出来了。
但是在郎中说话后，最后一丝希望也已破灭。
“你是他的亲戚？”郎中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，面容俊郎，一头乌黑的长发，看起来只有二十好几。
“这个——算是吧。”喻文州垂眸，勉强笑了笑。
喻文州悄悄走到床前，看着早已头发花白的黄少天，闭上眼睛，遮掩了其中的一切情绪。
他握住黄少天的手，看着黄少天的睫毛颤了颤，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灵动，和第一次见面一样，让喻文州迷恋。
“文州……我现在总算知道你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了。”
他开口，声音听起来竟然没有那么虚弱。
喻文州却知道，这只是回光返照罢了。
“你不是人类吧。”
黄少天看着眼前的爱人，他一天天变老，他却一如初见时的模样。
“对。”喻文州点头。
“那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你是什么妖怪？”黄少天眨眼，勾起唇角，笑得天真。
喻文州刚要开口，黄少天又说：“等等等等，我来猜猜，你看我猜得对不对。”
喻文州俯身，把耳朵靠在黄少天嘴唇旁边，感受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耳畔。
“是桂花妖吧。”
“嗯，猜对了。”喻文州笑着。
“真好。”黄少天好像很开心，“你总算没有事瞒着我了。”
“先前不告诉你，是因为……”喻文州欲言又止。
“没关系啊。不管你是什么身份。我黄少天就是喜欢喻文州。”黄少天说完低低的笑了一声：“我没想到自己也会说这样的话。”
喻文州看着他，不言。
“文州……”黄少天的目光开始涣散，“你答应我，不要爱上别人好不好？”
喻文州无言。
“你说我自私也没关系……我本来就是自私的啊。”
黄少天还是死了，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笑着的。
喻文州一直觉得黄少天像个小太阳，永远都活力满满的笑着。
直到太阳熄灭了。
再也没有人一大早起来对着他笑得有点傻气。
许久，房间里才传来一声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黄少天的骨灰被喻文州埋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山头，那也是他原本生长的地方。
喻文州从此离开金陵，不知所踪。
TBC or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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